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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马引 元末明初 · 刘基
天冥冥,云濛濛,当天白日中贯虹。
壮士拔剑出门去,手提仇头掷草中。
掷草中,血漉漉,追兵夜至深谷伏。
精诚感天天心哀,太一乃遣天马从天来,挥霍雷电扬风埃。
壮士呼,天马驰,横行白昼,吏不敢窥。
戴天之耻自古有必报,天地亦与相扶持。
夫差徒能不忘而报,栖于会稽又纵之。
始知壮士独无愧,鲁庄嵇绍何以为人为!
注:明宗被弑于晃忽,又庚申帝即位七年乃以尚书之言撤文宗主于太庙,而诏书但以私图传子为言,昧于《春秋》复仇之大义矣。公此诗盖深讥之也。
金陵堂试策问(一)1158年3月 南宋 · 周必大
 出处:全宋文卷五一三八、《省斋文稿》卷一二 创作地点:江苏省南京市
问:《春秋》何为而作乎?
为褒贬而作也。
齐豹之盗,三叛人之名微矣,皆谨书之,惩恶也。
惩恶如此,褒善其可已耶!
夫子之称管仲曰:「相桓公,一匡天下,民到于今受其赐」。
子产曰:「其行己也恭,其事上也敬,其养民也惠,其使民也义」。
之人也,概以《春秋》之法,固宜大书特书,不一书而已也。
今以《左氏传》考之,管仲鲁庄九年相桓公,而终于僖之十七年。
子产自鲁襄十年见于《传》,而卒于昭之二十年。
夫以四十馀年执国政,成大功,则盟会聘问交乎诸侯者众矣,顾其姓名乃不一见于经。
然则圣人褒善之旨果何所寓,万世之后果何所劝乎?
管仲既匡天下矣,孟子乃谓曾西之所耻;
子产既能使民以义矣,孟子乃谓惠而不知为政。
意者以《春秋》无一字之褒而为是纷纷耶?
《书》讫《秦誓》,《诗》系《鲁颂》,学者疑之也久,诸儒辨之也详。
今也请无问其他,愿闻穆、僖之政其褒贬见于《春秋》者,视《诗》《书》所称异乎,同也?
恭惟皇上圣学高妙,而于麟经尤致意焉。
诸君皆能言三桓七穆者也,异时奉集英之对,勤华光之讲,必有成说。
愿以一二告于有司。
戊寅三月
奉德寺钟 明 · 金时习
 出处:梅月堂诗集卷之十二
二姓既已没,金氏方主张。
末叶廿三代,墨胡来西方。
因缘祸福说,求谒法兴王。
创寺与阎倍,冀作民津梁。
厥后惠恭王,营寺东川傍。
招提久莫量,钟大逾鲁庄
岂无曹刿谏,只缘喜天堂。
寺废没沙砾,此物委榛荒。
恰似周石鼓,儿撞牛砺角。
府尹金公淡,政平无讼牒。
斯出馀庆心,置之灵庙侧。
臣物神所撝,千古不可得。
雄雄臣壑响,隐隐吟蛟鲸。
庆州边圉地,士卒千其名。
域广山又隔,其用宜发兵。
悬簴镇一乡,人慕公之明。
我来读其铭,可想千古情
抚之一太息,工媸非所评。
论遣使劄子绍兴五年五月 宋 · 胡寅
 出处:全宋文卷四一六二、《斐然集》卷一一、《三朝北盟会编》卷一六七、《古文集成》卷二九、《崇古文诀》卷三四、《历代名臣奏议》卷八六
臣窃闻遣使入云中,已有定议。
臣愚陋,蒙陛下擢寘从班,职在献纳。
虽小事失当,犹合上闻,况遣使体大,纵使初不预议,苟心有所未安,岂敢缄默?
辄形论奏,伏望陛下留神省察。
孔子作《春秋》以示万世,人君南面之术无不备载,而其大要则在父子君臣之义而已。
鲁桓公为齐所杀,鲁之臣子于齐有不共戴天之仇。
庄公者乃桓公之子也,非特不能为父雪耻,又与齐通好。
元年为齐主王姬,四年及齐狩于禚,五年会齐伐卫,八年及齐围郕,九年及齐盟于蔇,是年为齐纳子纠。
仲尼恶之,备书于策,以著其释怨通和之罪。
鲁庄惟忘父子君臣之义也。
鲁之臣子则而象之,故公子牙弑械成于前,庆父无君动于后,卜齮圉人荦之刃交发于党氏武闱之间,鲁之宗祀不绝如线。
此释怨通和之效也,岂非为后世之永鉴乎?
女真者惊动陵寝,戕毁宗庙,劫质二帝,涂炭祖宗之民,乃陛下之雠也。
顷者误国之臣自知其才术不足以戡定祸乱,而又贪慕富贵,是故诪张为幻,遣使求和,苟延岁月,九年于此,其效如何?
彼之一身,叨窃爵位而去,曾何足道,而于陛下圣德、国家大计,则亏丧多矣。
所幸陛下勇智日跻,灼然独见于邪言久惑之后,奉将天讨,罪状豫贼,再安国步,渐图恢复。
天下忠臣义士,闻风兴起,各思自效,以佐丕烈。
譬如人行万里,登车出门,又如支梧厦屋,初正基柱。
存亡治乱,实系此时。
今乃无故蹈庸臣之辙,践阽国之址,犯孔子之戒,循鲁庄之事,忘复仇之义,陈自辱之辞,臣窃为陛下不取也。
或谓不若是少有贬屈,其如二帝何?
臣应之曰:自建炎丁未以至甲寅,所为卑辞厚礼,以问安迎请为名而遣使者不知几人矣,知二帝所在者谁欤?
见二帝之面者谁欤?
闻二帝之言者谁欤?
得女真之要领者谁欤?
因讲和而能息敌兵者谁欤?
臣但见丙午而后,通和之使归未息肩,而黄河、长淮、大江相次失险矣。
臣但闻去年冬使者还言酋豪帖服,国势奠安,形于奏章,传播远近。
曾未数月,而刘豫挟虏,称兵犯顺矣。
女真者知中国所重在二帝,知中国所恨在劫质,知中国所畏在用兵,则常示欲和之端,增吾所重,平吾所恨,匿吾所畏,而中国坐受此饵既久而后悟也。
天下其谓自是改图必矣,何为复出此谬计耶?
苟曰姑为是尔,则岂有修书称臣,厚费金币,而成就一姑为之事也。
苟曰以二帝之故不得不然,则前效可考矣。
岁月益久,虏情益閟,必无可通之理也。
臣尝思之,陛下与女真绝,则臣下无所得,而人主为义;
举若通和,则利归下,而人主受其恶。
故凡愿奉使通和者,皆身谋,非国计也。
陛下何不据孔子之论而决此策乎?
王安石废黜《春秋》,天下学士不知尊尚,一旦乱臣贼子接迹乎四海。
幸遇陛下笃信此书,孔子之志将伸于今日,便当考笔削之意,断当今之事,则行一二大者,陛下美名辉映千古矣。
当今之事莫大于夷狄之怨也,欲纾此怨,必殄此雠,则用此之人而不用讲和之臣,行此之政而不修讲和之事。
使士大夫三军百姓皆知女真为不共戴天之仇,人人有致死女真之志,百无一还之心,然后二圣之怨有可平之日,陛下为人子之职举。
臣等驽下,伸眉吐气,食息世间,亦预荣矣。
苟为不然,以中国万乘之君而称臣于雠敌,则宰相而下皆其陪臣也。
借使女真欣然讲解,以一将军将数万众驻兵泗水之上,愿与陛下面相结约,歃盟而退,不知陛下何以待之?
则又欲变置吾之大臣,分部吾之兵将,割吾之地土而取其租赋,有一于此,其能从之乎?
从之则无以立国,不从则隳败和好,将何据而可?
臣实戆昧,思之不通。
是以略具古义,浼渎聪听,惟陛下试加采择。
或合圣意,即以世仇当复,无可通之义,明降指挥,寝罢奉使之命。
刻印销印,俄顷之间,初无害日月之明,适足以彰陛下好谋能听之美,免累圣德,误国大计。
臣不胜区区纳忠之至。
取进止。
〔贴黄〕臣恐议者欲以遣使为名,而实行间探,此又不可者。
小人惟利可以使之,曷若召募敢于深入之人,厚与金币资遣之。
有归者必得虏中动静,或不归则不过丧失一夫而已。
何必自损名位,然后可乎?
伏乞圣察。
又:若曰通书尼雅满,则尼雅满是亲自用兵破京师,取二帝者也,于书上如何称呼,实是无辞可措。
伏乞圣察。
又:臣闻君臣谋议,务为明白。
若陛下心知不可,则当明白宣谕建议之臣,不必含糊隐忍,以遂过举之失。
应诏言事状 宋 · 胡铨
 出处:全宋文卷四三○○
臣闻位卑而言高,罪也;
立乎人之本朝而道不行,耻也。
七月二十三日伏准省劄,七月十六日三省同奉圣旨:「秋阳亢旱,飞蝗在野,星变数见,朕心惧焉。
意者政令多有所阙,赏罚或至不当。
朕惟侧身求应以实,卿等各思革正积弊,勿徇佞私,务塞灾异之原,称朕寅畏之意」。
七月二十一日三省枢密院同奉圣旨:「劄与侍从台谏两省官照会,仍依今月十五日已降指挥,各条具时政阙失奏闻」。
臣伏读圣训,中夜以兴,思所以对。
欲遂言之,则惧位卑言高之罪;
欲嘿而已,则又恶立乎人之本朝而道不行之耻。
退自惟念,与其忍耻以生,曷若获罪以死!
况圣明在上,容受强直,万无获谴以死之理,臣何忌而不言?
伏读圣训,曰:「秋阳亢旱,飞蝗在野,星变数见,朕心惧焉」。
臣有以见陛下遇灾而惧畏天戒之切也。
谨按《春秋》书不雨、书旱,夫旱亦不雨,奚又书旱,得非旱比不雨加甚乎?
且《春秋》书旱,必于夏秋,不雨皆于春冬。
周之夏秋,则建午建未建申,皆其月也。
是时天或不雨,则盛炎曝物,立致枯槁,故《诗》云:「旱既太甚,赫赫炎炎」。
不雨虽无是酷,然甚者亦兼旱焉。
如文二年十二月不雨至于秋七月十年十三年正月不雨至于秋七月是也。
虽皆历而不言旱者,盖事起春冬,不可书旱;
已书不雨,则不可中变言旱。
故但撮其月总言之,欲人观之则知旱居其间,且见其灾之久也。
若不为灾,经自不书,故经无书一时不雨者,不为灾也。
惟庄三十一年不雨者,盖讥庄公不雨犹不惜民力,明年春又城小谷也。
其他不雨必踰时而后书,为灾之深浅睹文则辨焉。
冬十月不雨至正月不雨,夏四月不雨六月雨者,则见犹有救也僖公二年。)
十有二月不雨至于秋七月文公二年。),自正月不雨至于秋七月文公十年十三年。)
是一岁之望尽失也。
八月虽雨,已后时无益,故略而不书。
不为灾者但书时庄公二十一年。),为灾轻者书首月僖公二年、三年。),重者总始末而言文公二年十年十三年。)
书法如此,正欲别为灾之轻重,而传云「不雨不为灾」。
夫万物须雨而生,须雨而成,一时愆亢,犹有所损,且不雨有几,称年者三文公二年十年十三年。),安可谓不为灾乎?
《谷梁》谓一时不雨为闵雨,历时不雨为不闵雨。
僖公果有志于民,则必不爱牲币,恳请祷祈,经亦必书,如《诗》之《云汉》,以著其善。
今但云不雨,则爱民之意于何见乎?
陛下深问秋阳亢旱,诚得《春秋》书不雨之微旨。
宣王忧旱之诚,不过祷于先祖以及山川鬼神,盖祀典之正,非若今徼福于佛老氏,为异端之教也。
臣愿陛下熟观《春秋》不雨之旨,躬行周宣忧旱之诚,以应天可也。
飞蝗在野,臣又请以《春秋》明之。
谨按鲁隐五年书螟。
《释虫》云:「虫食苗心曰螟,食叶曰螣,食节曰贼,食根曰蟊」。
李巡曰:「食禾心为螟,言其奸冥冥难知也;
食禾叶者,言其假贷无厌,故曰螣也;
食节者言其贪狠,故曰贼也;
食根者言税取民财货,故曰蟊也」。
孙炎曰:「悉贪残所致,因以为名」。
郭璞以食处为名。
陆玑疏云:「旧说螟、螣、蟊、贼,一种虫也,如言寇、贼、奸、宄,内外之言耳」。
《会议》曰:谷,民之司命也,《春秋》书灾异,虽螟之为害,必详而录之,此亦重民命之至也。
汉平帝时,天下大蝗,河南二十馀县皆被其灾,独不入密县界。
建初七年,郡国螟伤稼,犬牙缘界,独不入中牟
今州县吏贪墨残民,远朝廷万里,近亦数百里,陛下不得而见之也,怨嗟之声陛下不得而闻之也。
故天出灾异,自淮以南,飞蝗蔽天,以告陛下耳。
守令之间,岂无一人如密县中牟者乎?
臣愿陛下严戒监司守令,有贪墨残民者,必罚无赦,是应天以实也。
星变数见,臣又请以《春秋》明之。
谨按鲁文公十四年,有星孛入于北斗,刘向以为君臣乱于朝,政令亏于外,则上浊三光之精,五星赢缩,变色逆行,甚则为孛。
北斗人君象,孛星乱臣类也。
时中国既乱,夷狄并侵,兵革纵横之应也。
鲁昭十七年,有星孛入于太辰,刘向以为时楚强,宋、卫、陈、郑皆附之,此孛彗流灾所及之效也。
鲁哀公十三年冬十一月,有星孛入于东方,董仲舒、刘向以为其后楚灭陈之应。
是春秋星变,皆以夷狄陵中国也。
今年正月壬辰其日岁旦,风从乾位来,风为号令,乃号令不时之沴。
戊午雪,阴盛阳微之沴。
三月丙申,日有背气如仰瓦,其夜大雨雹。
癸卯夜,月入大微。
己酉,日复有背气。
丁巳立夏,其日风从艮位来。
五月癸卯夏至,风亦从艮位来。
皆与正月壬辰同占。
七月丙申太白经天,法曰昼见午上,星家谓去日四十七度差远,故见。
臣谓不然,《易》曰「日中见斗」,岂谓去日远也?
其夜月入氐。
壬寅夜,月掩垒壁阵星,又流星出天市。
癸卯夜,月入羽林军
乙巳,日左有珥。
丙午夜,汉星出天市。
癸丑夜,流星出织女,又月犯井。
丙辰夜,流星出辇道。
此皆《春秋》之所畏也。
又如六月庚寅朔,日有食之,此又变之大者。
臣谨按隐三年二月己巳,日有食之,其后戎执天子之使。
庄二十五年六月辛未朔,日有食之,宿在毕,主边兵夷狄象,后狄灭邢、卫。
二十六年十二月癸亥朔,日有食之,时戎侵曹。
三十年九月庚午朔,日有食之,后狄伐邢,徐取舒,楚灭弦。
僖五年九月戊申朔,日有食之,后楚伐郑,狄灭温,楚伐黄。
十二年三月庚午朔,日有食之,时楚灭黄,狄侵卫、郑。
十五年夏五月,日有食之,后秦晋侯,楚败徐于娄林。
文元年二月癸亥,日有食之,楚灭江灭六。
文十五年六月辛丑朔,日有食之,楚灭舒
八年七月甲子,日有食之,既楚庄遂强诸夏,观兵周室。
十年四月丙辰,日有食之,后楚灭萧、成。
十七年十二月丁巳朔,日有食之,后楚灭舒、庸。
襄二十四年八月癸巳朔,日有食之,比食又既,象阳将绝,夷狄主上国之象也,楚子果从诸侯伐郑。
二十七年十二月乙亥朔,日有食之。
八年之间,日食七作,祸乱将重起。
昭七年四月甲辰朔,日有食之,后楚灭陈、灭蔡。
三十一年十二月辛亥朔,日有食之,时吴灭徐,楚围蔡。
定十二年十一月丙寅朔,日有食之,后楚灭顿,吴败越。
定十五年八月庚辰朔,日有食之,周室大坏,夷狄主诸夏之象也。
明年,中国诸侯从楚围蔡,以楚为京师
由是推之,日食皆为夷狄侵中国之应也。
臣愿陛下熟观《春秋》书日食星变之旨,躬行宋景一言之善,以应天可也。
臣伏读圣训,曰:「意者政令多有所阙,赏罚或至不当」。
臣有以见陛下遇灾而惧畏天戒之切,而修政事以恭禦厥罚也。
臣又请以《春秋》明之。
谨按鲁昭七年四月甲辰朔,日有食之,晋士文伯晋侯曰:「不善政之谓也。
国无政、不用善,则自取谴于日月之灾,故政不可不慎也」。
是天变系于政令之阙也明矣。
鲁庄元年,王使荣叔来锡桓公命,啖氏云:「庄王宠篡逆以黩三纲,不能法天正道,故去『天』字以贬之」。
斯言当矣。
夫圣王砺世之术,惟赏罚而已,赏当功则锡命一人而万邦怀,若《师》之九二是也。
若宜罚而赏,则一篡弑而乱臣贼子接迹而起矣,然则去「天」字以贬之,以明赏罚天之公理也。
是天变系于赏罚之不当也明矣。
政令之阙有十:监司牧守数易,一也;
州县差役不公,二也;
孤寒困于举将,三也;
吏员太冗,四也;
任子太滥,五也;
朝令夕改,六也;
衣服无章,七也;
狱讼多冤,八也;
酷吏残民,九也;
部胥阨塞衣冠,十也。
至如赏罚不当,殆有甚焉。
如近日宿州诸将,臣窃谓赏太重、罚太轻。
太祖皇帝亲征晋阳,北戎来援,太祖令何继筠分精骑数千拒之石岭关,斩首千馀级,其后遂平并州
其功可谓大矣,止拜建武军节度而已。
李汉超太祖李重进,关南之功亦大矣,及卒,太宗皇帝止赠太尉、忠武军节度而已。
宿州之役,比之晋阳、关南之功,不啻九牛之一毛,而诸侯超拜官爵,加继筠、汉超数等,有如平北虏、恢复中原,不知何以赏之?
周世宗屡为刘旻所败,遂大燕将士,斩败将何徽、樊爱能等七十馀人,军威大震,果败高平,取淮南,定三关。
夫一日戮将七十,岂复有将可用?
世宗终能恢复如此,得非巽懦者去则勇敢者出耶!
太祖初有天下,尝谓:「唐宗姑息将士,朕则不然,惟有剑耳」。
诸将股栗。
削平僭乱,捷如破竹。
自靖康板荡,将四十年,国势不竞,日就多靡,宁有他哉,罚不必行,将不用命。
近者宿州之败,士死于敌及为庸将所误而死者数千人,积尸如丘,馀胔满野;
而误国败军之将,乃以宿州所得之金厚赂权贵,巧为游说以自解,偃然安处善地而戮不加焉。
籍没不行,诛戮不加,上天见变,昭然甚明。
愿陛下信赏必罚,以太祖为法;
号令将士,以五代为戒。
断然必行,正心诚意,以应天可也。
臣伏读圣训,曰:「朕虽侧身求应以实,卿等各思革正积弊,勿徇佞私,务塞灾异之原,称朕寅畏之意」。
臣又有以见陛下遇灾而惧畏天戒之切,而去华务实,求实言以自儆也。
臣又请以《春秋》明之。
谨按鲁庄七年四月辛卯夜,常星不见,夜中星陨如雨。
刘向以为天垂象以视下,将欲人君防患远害,非以自全安也。
如人君有贤明之才,畏天威命,若高宗祖己成王泣金縢,改过修政,立信布德,存亡继绝,修废举逸,裁什一之税,复三日之役,节用俭服,以惠百姓,则诸侯怀德,士民归仁,灾消而福兴矣。
呜呼,向之言可谓深切著明,求应以实者也!
人君如堂,人臣如陛。
堂岌乎其高,其情与下辽绝,固难以喻;
陛隤乎其卑,其情与上辽绝,固难以通。
岂上下之情不合也,其患有十焉,上之患七,下之患三:愎谏以拒人,饰辞以文过,作威以临下,恃智以衒物,矜慧以取胜,自广以狭人,耻过以作非,君之患也。
便辟、善柔、便佞,臣之患也。
愎谏以拒人,晋惠是也;
饰辞以文过,文皇是也;
作威以临下,汉是也;
恃智以衒物,德宗是也;
矜慧以取胜,显宗是也;
自广以狭人,汉武是也;
耻过而作非,灵帝是也。
人主有一于此,则便辟之臣进矣,善柔之臣进矣,便佞之臣进矣。
便辟之臣进,衣冠皆逢迎也;
善柔之臣进,俯仰皆媚悦也;
便佞之臣进,语言皆捷给也。
如此而欲臣下各思革正积弊,勿徇佞私,是犹植曲木而望其影之直也,不亦难乎?
自古听言纳谏,莫若尧舜
恶直丑正,莫如桀纣
尧舜明四目,辟四门,达四聪,虽有共、鲧,不能塞也。
桀纣醢谏臣梅伯,剖直臣比干,虽有关龙逢,三人不能救也。
秦二世赵高为腹心,刘、项横行而不得闻;
汉成帝王章,王氏移鼎而不得闻;
灵帝陈蕃,天下横溃而不得闻;
梁武朱异,贼臣斩关而不得闻;
隋炀帝虞世基李密称帝而不得闻;
唐明皇张九龄,安、史胎祸而不得闻。
陛下自即位以来,号召逐客,时与臣同召者,张焘、辛次膺、王大宝、王十朋。
已去矣,次膺去矣,十朋去矣,大宝行将又去,惟臣在耳。
今臣复以瞽言妄发,是臣又将去也。
人臣上书不激切,不能启人主意,一激切则近讪谤。
辛甲七十五谏,刘安世胡宗愈至二十四章,谏者不餍其黩,而听者不厌其烦。
今言一出而亟迁,疏朝奏而夕罢,言者不得尽其意,闻者莫不骇其迁。
张震、王十朋之去,士莫不扼掔结舌,以言为讳,而欲塞灾异之源,称寅畏之意,臣知其必不能也。
臣愿陛下熟观《春秋》之旨,亟改前日之弊,推诚务实以应天可也。
臣伏读圣训曰:「劄与侍从台谏两省官照会,仍依今月十五日已降指挥,各条其时政阙失奏闻」。
臣终有以见陛下至诚忧灾,思闻时政阙失而惕厉以自改也。
臣闻之《诗》曰:「衮职有阙,惟仲山甫补之」。
《传》曰:「命百官箴,箴王阙失」。
夫古之圣帝明王,衮职不云无阙,而欲补其阙。
王政不云无阙,而欲箴其阙。
大哉言乎,此亦陛下闻阙失之意也!
臣终请以《春秋》明之。
谨按鲁庄三十年九月庚午朔,日有食之。
明年三筑台,圣人书以恶之,谓其不畏天戒而劳民也。
今天变屡见,而土木之役踵相蹑,怨讟嗷嗷,口众我寡,台谏不敢指陈,侍从不敢睥睨,陛下居渊涓蠖密之中,必不尽知也。
陛下天资仁俭,岂肯知而不戒耶?
臣又闻道路之言,诸军阴遣悍卒,白昼于市井捉人,手执挺以度人长短,有及则者即三数卒拥入军中,谓之拖军。
怨愤之声,所不忍闻,士民相戒,不敢入市。
辇毂之下,有此冤抑,况千万里之外乎?
臣又闻陛下即位之初,大赦天下,文臣自承务郎以上各转一官,斯言一传,天下鼓舞。
今乃以一人之言,格二百员朝请大夫转行之命。
夫议赦之日,知其太滥,削之可也,勿许转行可也。
大赦已行,方以为滥而格之,失大信于天下,复有大于此者乎?
《传》曰:「主贤臣直」。
《语》曰:「邦有道,危言危行;
无道,危行言孙」。
夫非主之圣则臣不容直,非有道则言不敢危,惟陛下上法尧舜,留意裁择(《胡澹庵先生文集》卷七。又见《宋史》卷三七四《胡铨传》,《历代名臣奏议》卷三○六。)
「劄」下原有「典」字,据文意删。
三河县送三公子回通州读书 明 · 唐之淳
七言绝句 押阳韵
书生且逐三军去,公子还归八鲁庄
灯火夜窗联句坐,惟应说著到渔阳
汉柱下令箴 南宋 · 王应麟
 出处:全宋文卷八二○三、《深宁先生文抄摭馀编》卷二、《玉海》卷二○四《辞学指南》
圣人法天建官,卬稽乾文。
北极之东,一星彪列,柱下有史,是则是宪。
在周曰聃,在秦曰苍,以记言行,以掌方书。
汉祖肇基,烝髦吁俊,官司谏争,罔匪正人,旦夕承弼厥辟。
若昔悊王,起居必钦,号令必臧,实赖左右之士,迪于丕彝。
秉笔殿楹,如戎夫倚相之识,曷可不谨其选?
维五年山都侯王恬启为柱下令,所以司纪载、谨言动也。
《百官表》书启为郎中令,《功臣表》兼述之,颜氏以为主书之史。
考诸传记,法冠曰柱后,侍御史曰柱下尹。
东都乐何之徒抗议柱下,有绳愆格非之责焉。
夫卫武之圣,史不失书;
鲁庄之闇,书而不法。
君德崇替,常必繇之。
二汉旧章,世有注记,而孝武录于禁中,永平篡于宫掖,官失其守,岂识高皇帝闳远之规与?
敢儗扬雄之作而箴其阙。
箴曰:
巍巍万乘,天临渊默,历之《春秋》,言法动则。
载笔有史,造耑帝鸿,我汉初基,山都是庸。
表里交修,身度声律,臣节不回,方驾狐佚。
美恶无隐,钦乃逌司,百九十篇,著记昭垂。
监于周季,仇忠比佞,聃居是职,虽贤罔任。
监于嫚秦,翳谏饰非,苍备厥官,虽失不规。
作而不记,匪德之盛,必远其犹,吁谟定命。
书而不法,俾后何观,必谨其行,无敢游盘。
剪桐有讽,如棠有谏,毋味谄言,以直为讪。
倚几有训,书楹有铭,毋迩宵人,以逸肆情。
思古良史,左诵右颉,云何成宪,䃍于中叶。
内廷篡录,自亲其文,诸儒杂定,直笔蔑闻。
君举必书,绳其祖武,史臣司过,敢告亵御。